【萧峰/慕容复|金温混同】晚来天欲雪（八）凌风踏鸢
慕容公子：第一次坠崖没有什么经验，emo了一会儿，让大家见笑了。
萧大王：我那也不能算有经验……
以及一些二人世界过家家（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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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 风 踏 鸢
萧峰襟怀宽广，随遇而安，哪怕身负重伤也照样能天当被盖地当床，身处这孤峰之顶，他更不必担心夜里会有危险。
昨日他想到慕容复毫无犹豫便抱着自己一起坠下悬崖，内心反倒有些释然。事到如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有一线生机，他一定会留给慕容复，可若是不成，最差也不过是死在一起，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无遗憾。
慕容复第二日却是眼窝微陷，下眼睑发青。萧峰瞧他容色更显憔悴，问道：“你莫不是担心了一宿没睡？”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前睡觉从不打呼，现在竟还打起呼来。”
如萧峰这般内力精深之人，内息控制得炉火纯青，夜里多半只需浅眠调息，何况武艺高强之人行走江湖惯了，在外过夜都很警觉，极少会发出声响。只是如今萧峰身受重创，真气不畅，加之身体太过疲倦，入睡不久竟开始鼾声阵阵。慕容复本就心头思虑过重，又不好叫醒萧峰，更是不得清静。
他趴在萧峰身上醒来的一刻，以为二人真的跌在深渊谷底，萧峰哪儿还能有命。有那么一瞬间他万念俱灰，真比死了还难受。
夜里他二人相依而卧，他内心虽然忧虑，但听着萧峰的鼻鼾声，见他睡得如此安稳，想来也没有性命之忧，他内心才得些许安宁。
萧峰心下歉意，道：“今晚我若是再打呼，你只管叫醒我就是。”
慕容复哼了一声：“你还是少折腾，保住性命要紧。”
休息了一夜，萧峰觉得周身气脉通畅了许多，但腰椎脊骨之处重创尚未好转，依旧只好躺着，尝试运功调息。
到了第二日傍晚，又是日月同天之时，慕容复看着远处雾色之中那处拱门形巨石出神。萧峰此时勉强能支起身子，见慕容复站在崖边，一身青衫仿佛要淡入雾中，想了一想，道：“若是我内力能恢复，或许能助你跃过这道峡谷。”
慕容复回头斜了他一眼道：“你别想着再扔我一次。”
萧峰有些哭笑不得：“如今我便是想也没有这力气。我原是想着……若是我内力恢复，以‘擒龙功’隔空取物之力在半空托你一把，要跃过这段距离或许可行。”
慕容复听了，也低头沉思起来。
萧峰又道：“你轻功身法不以力道见长，却胜在轻灵多变，能因地制宜，借力续力，那日你与那铁头人庄聚贤在少室山与我对战时，我便察觉出来了，他招式笨拙，全凭一股雄浑内力，都是你在暗中巧妙借力……”
“好了你……你别再说了……” 慕容复听他又提起当年少室山之事，虽知他并非嘲讽之意，但心里总归是觉得别扭，轻咳一声，问道：“你这样伤筋动骨，恐怕内力也不是一两日能恢复的。你现在有何感觉？”
萧峰道：“我方才运气之时，只觉得心头有一股阴凉之意，导致真气难以聚集。”
慕容复道：“那或许是原先从我身上渡入你体内的那股‘聚意凝神’真气又在作祟……”
沉吟片刻，他俯身下来在萧峰头颈、腰间、大腿十余处气脉要穴拍点几下，然后趺坐于萧峰身旁，将手指按在他“气海”穴，问道：“现在如何感受？”
萧峰皱眉凝神了一刻，道：“那股阴凉之气确实消解了一些，像是被一股逆走之气引导消退了。”
忽然想起昨日慕容复说楚相玉曾学得一种操控体内不同真气的心法，心中顿悟，问道：“慕容，你帮楚相玉，是否因为他有能化解你这‘聚意凝神心法’的法子？”
慕容复体内那股导致他入魔失智的真气无法根除，有时会有复发之相，二人也曾寻医问药，最有效的办法也只是封住体内真气，若要根除，便需要废去一身内力。慕容复却绝不愿失去武功，每回有发作之势他便是凭自身内力强压那股真气，如此反复几回，导致他气脉受损，身体也逐渐变差了不少。
萧峰也见识了他的倔强固执，心中想着日后慢慢再劝，却谁知来了一个楚相玉……
慕容复道：“他那法子也只能控制一时，无法长久……不过你体内这股真气微弱得多，待你伤好便不足为惧了。”
萧峰仍有疑惑，问道：“你们还未找到大燕宝藏，楚相玉怎会愿意提早将这心法给你？”
慕容复道：“他并没给我完整的心法，要控制修练体内真气首先须得依一定次序和手法打通周身十八处要穴。他为了给我露一手这心法的效力，曾在我身上施用过两次这点穴手法，我便暗自记下了穴位顺序和手法，自己试过一回，虽不能治本，但也能有一些缓解之效。只是若真要以这心法修练，稍有不慎便会真气走岔，还需辅以‘杨柳依依’和‘雨雪霏霏’两种控制真气的药。”
萧峰皱眉问道：“你向温掌柜要‘杨柳依依’便是要给楚相玉？”
慕容复点头道：“为了能对付元十三限，他愈发勤修苦练了。”
萧峰小声道：“就为了对付元十三限……那也不必让他摸你周身穴道……”
慕容复听他这话颇有酸意，又好气又好笑：“怎的？你以前练功时从没与旁人练过点穴功夫？”
萧峰道：“我只担心他对你不利……何况你这样乱练功总是不妥。”
慕容复淡淡道：“若是遇上强敌，也顾不上这些了，病急乱投医，也总强于无医可投。”
萧峰听到“无医可投”，内心无端地一痛。
慕容复又缓缓说道：“楚相玉那心法是一种古法，是他在天女峰附近一座鲜卑洞穴中发现的，并不完整，所以修练起来困难重重，需要药物辅助。早年楚相玉来塞北时曾向温氏兄弟讨过一些药，但温飞雪、温依柳兄弟二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老字号’温家下毒、解毒自有规矩，他们若知晓楚相玉用这药练功怕是不会愿意给他。楚相玉自身的‘烈火赤焰、冰魄寒光’神功也已到了瓶颈，更是急于找到大燕藏宝之地，想寻找那心法的另一半。”
萧峰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近半年来是不是……身子感觉很不好？你也很想找到那完整的心法是不是？”
慕容复垂目不语，半晌之后才道：“你以为我不想好好活着么？”
萧峰胸中一酸，不知怎的一股热血上头，伸手去握慕容复的手，道：“我死不了，你也死不了，我们会好好地活着的。”
慕容复嘴角微动，勉强一笑，正想说什么，却听萧峰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慕容复道：“你还是先想想怎样能不饿死在这里再说吧。”
这一整日二人只喝了些雪水下肚。峡谷湿润背风，岩壁上草木不少，也栖有不少山雀和松鼠，远处隐约还有岩羊路过，只是萧峰与慕容复这座孤峰上少有什么活物来访。
慕容复等了许久才用小石子打到一只飞过的小山雀，还不到半只拳头大小，用火烤了之后，都进了萧峰的肚肠，慕容自己却几乎没有吃两口。
萧峰心知公子爷这是自己嫌难吃，没有胃口。慕容复的烹饪手段萧峰也是略有领教的，他只会把东西烤熟，基本上跟烧焦差不多，秉持着吃了不会死的实用原则，至于口感味道更不能提。
萧峰苦于不能自己动手，也不好在一旁指手划脚，公子爷也不耐烦听他指教唠叨，萧峰也只好尽量多吃下一些东西填饱肚子，期望自己能赶紧恢复行动能力。
这样又过了一天，第四日傍晚，忽然有两只金雕从谷底盘旋而上，双翅在空中展开，飞到了萧峰和慕容复头顶上方。慕容复将那一支“伤心小箭”捏在指间，瞅准时机弹射出去，那一支小箭射穿第一只金雕后又钉入第二只金雕胸口，两只金雕发出嘶啸声，双双落在孤峰之上。
萧峰喝了一声彩：“一箭双雕！这两只够吃好些天了。”
此时忽从谷底传来一阵喧杂，一大群鹰隼围绕着这座孤峰盘桓上升，围着萧峰和慕容复这座峰回旋翻飞，半晌之后，直上云霄而去。
萧峰以前上山打猎，也曾见过这样的“鹰柱”景象，这峡谷中偶尔也有猛禽飞来捕食崖壁上的山雀和松鼠，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鹰隼围着这座山峰盘旋，粗略看去，至少有几十只红隼、黑鸢，还有几只体型更大的苍鹰，纷纷扬扬浩浩荡荡地盘旋而过，二人一时竟都看得呆住。
待那一群鹰隼飞入云霄，萧峰道：“我以前听说古人有提纵之术能凌风踏虚，凭空飞行，若人也能如这鹰隼一般凭风而飞，我们便能飞到那边崖壁了。”
慕容复双目亮了一亮，道：“我们虽不能凭风飞行，却可以借鸟儿的翅膀。”
萧峰听了心中一动，问道：“你要抓鹰隼来借力？是了，你也养过那海东青，可有法子能操控这些扁毛畜生？”
慕容复道：“不需操控它们，这样的距离单以我之力想要提一口气跃过去十分困难，但只要中途能借一下力便稳妥许多，只是不知这样群鹰环绕飞天的景象还会不会再出现……”
萧峰道：“我以前听村里的老猎户说过，'鹰柱'多是春季出现，群鹰乘暖风盘旋上升，这峡谷没什么风，雾气不散，却先后有金雕和鹰隼围绕这座山峰飞上天，大约这座山峰有什么特殊之处，谷底有暖风顺着这山峰上来，说不准下一回暖风再来，这群鹰景象还会出现。”
然而思索片刻，萧峰还是犹豫道：“可此法风险不小，若无必要，还是另寻他法……”
慕容复不悦道：“若无必要？再过些日子缺水缺食，你我还能坚持多久？就是等你内力恢复，你又可有把握能跳过去？”
萧峰心道：我若是完全恢复了，把握多少还是更大一些。但这话他不好对慕容复说出口来，便只皱眉不语。慕容复道：“我心里有数。若是错过这时机，往后或许就真没有机会了。”
二人就这样日日等待下一次出现“鹰柱”环绕的时机。两只大金雕比山雀肥美许多，萧峰逐渐恢复了四肢的活动能力，也能起身站立活动一下筋骨。一旦能自由活动，他就主动包揽了烤雕肉的活儿。
没过几日，日月同悬于天的景象消失了。日落月升，落日西下时阳光偏离那崖壁中间方位，拱形巨石又被遮蔽在雾色阴影之中。
离下一个再现日月同天的日子少说也得十几天。慕容复虽已记住了那巨石的位置，但时间一长便恍惚起来，心中不禁犹疑：那里究竟有没有一条出路？
他是不信命的人，但接二连三的祸事导致他对自己的运气也没了信心，行事瞻前顾后起来。这个时候他就很有些羡慕萧峰——萧峰这人当真心大，每日吃、睡、练功调息，看上去似乎毫无顾虑。若是这孤峰上有酒，萧峰怕是能一直待下去。
这一日黄昏，倦鸟归林，谷中又传来阵阵喧嚣，萧峰抬首一看，大群红鸢、黑鸢、燕隼在四周盘旋，伴随着清啸之声直飞云天。
萧峰顿时心中一振，正要叫慕容复，就见暮色云烟之中有一个身影，宛如一只青色大鸢一般飘在那峡谷之上，衣袂飞舞，仿佛要乘风直上九霄。
萧峰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一声“慕容”也没能叫出声，只是盯着那身影，看着他身姿一起一落。
慕容复第一下左足踩在一只红鸢背上，身子落下几尺，偏了一偏，又向右凌空飞起，伸手抓住了一只大黑鸢的利爪。那黑鸢嘶啸一声，展翅死命挣扎，颠簸几下，竟带着慕容复向上飞升丈许，慕容复眼观六路，松开那黑鸢，下坠时足尖点在一只燕隼身上，提气复又向前飘飞十余丈，身子才终于落在崖壁上，以“壁虎游墙功”贴着崖壁向上攀爬，寻到那处凹进去的拱形巨石。
他伸手推了推那巨石，发觉巨石纹丝不动。他四下一看，见那巨石边缘有几个圆形石头，表面刻着几个图形符文，想是什么打开石门的机关。再看那几个符字，似乎曾在记述北方萨满之术的古籍中见过，不由得沉思起来。
峡谷这一边，萧峰看不清对面情形，原地踱步转了几圈，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提气高喊道：“慕容！你怎样了？”
忽听“嗖”地一声，从对面远远飞射而来一条金色软索，尖端铁钩牢牢钉入萧峰脚下悬崖壁中，张开变成一条狭长的软桥。云雾之中显出个翩翩身影，飘然而来，看上去闲雅潇洒，恍如仙人。
萧峰呆了一呆，道：“你们大燕国藏宝也总要走这花里胡哨的路子吗？”
慕容复嘴角一撇，揶揄道：“萧大侠自己能走得过去吗？这回要不要我抱着你？”
萧峰道：“……我跟在你后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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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雕”系列，也要来射个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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