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雪

【萧峰/慕容复|金温混同】晚来天欲雪(六)移星换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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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 星 换 斗


几日后便要与元十三限一战。


萧峰心知此战结果难料,关系重大。他自有一腔孤勇,以往若是遇上强敌会愈加兴奋,但如今元十三限指名针对的是慕容复,萧峰对比武打架这种事难得忧心起来。


他本一心阻拦慕容复掺和楚相玉与女真人、辽人之间的争斗纠葛,决意要将慕容复带回姑苏,如今却也无法硬起心肠来逼迫于他。大战在即,自己还在情急之下出手弄伤了慕容复,萧峰心下颇感愧疚,寻思:且让他安心修养几日,旁的事等这一战之后再说。


慕容复和衣而卧,面朝着墙里,不应声,也不知他心中作何盘算。


萧峰坐在桌前喝酒,二人就这样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早,慕容复便要动身去“雨雪栈”。萧峰道:“你脚上伤还未好,不宜走动,有什么事不能过两天再去?”


慕容复道:“我有事需请温掌柜帮忙,再说他那里也要更加安全妥当些。”


萧峰皱了皱眉,闷闷地道:“我这里怎么就不安全了?”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没有说话,只是拔腿朝门外走去,萧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他步伐不显异样,但走得很慢,倒似闲庭信步一般,萧峰便也放慢了脚步,走在他身边,二人看上去优哉游哉,如同游山玩水,走了半日才到“雨雪栈”。


掌柜的见了他俩,眉间的“川”字纹又深了一分。


慕容复道:“温掌柜,那日我住店付了双倍房钱,却被人明目张胆地绑架带走,这事我暂且不追究。今日前来,只想向你借一副‘杨柳依依’。”


温掌柜面露无奈:“慕容公子那夜是自己离开的小店,我无能为力。公子若是想在小店再住几日,房钱可给你免了,原先那间房还是空的,公子留下的随身衣物还在。‘杨柳依依’是破内家真气的毒药,我早与公子说过,此药对公子身上的病根并无大用。”


慕容复道:“谁说我要‘杨柳依依’是用在自己身上?”


温掌柜显出一丝不解,抬目朝萧峰看了一眼,问道:“难道是用在他身上的?”


萧峰也是一怔,脱口而出:“你要给我下毒?”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我要给你下毒用‘悲酥清风’就是了,何必找温掌柜求药。”


萧峰点点头:“说的也是。” 停顿片刻,他问:“莫非你是想用毒来对付元十三限?”


慕容复沉默不语。萧峰温声道:“下毒这事总归不够光明正大,非英雄好汉所为,弄不好还要反受其害,须从长计议才好。”


慕容复冷笑一声,道:“你在温掌柜这‘老字号’温家高手面前说你瞧不起下毒这种手段,那你可有把握能胜过元十三限?”


萧峰道:“若他不动用‘伤心小箭’,我与他之间胜负犹未可知,至少我能保你周全。但若是他用‘伤心小箭’,我们二人一起应对,理应也有五成的把握。”


慕容复道:“五成把握,若是再加上楚相玉,你以为能有多大把握?”


萧峰面色微沉,皱眉道:“你打算再叫上楚相玉,我们三个对付他一个?”


慕容复哂道:“三个打一个确非英雄所为,怕是丢了萧大侠的颜面,可两个打一个却又好到哪里去?若是公平比武,自然够不上好汉,但若是性命攸关,你可有其他的法子?”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玄衣人正从客栈后院进来堂中,慕容复朝那玄衣人问道:“这位六扇门的小兄弟,若是你追捕重犯,公平比武擒他不住,你可会就这样放走他?”


进来的玄衣人正是那自称“小夏”的少年铁手。他听了这话,道:“若是穷凶极恶之徒,放任此人便会危及他人性命,那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应对的,形势所迫,多叫上几位同僚一起上阵,也不在话下。”


慕容复又问:“若此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罪不至死,你又是否会顾及公平,放任他逍遥法外?”


铁手想了一想,道:“捉拿要犯并非江湖比武争斗,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捕快,若要达到目的,当然也可以用些不寻常的法子,只要不违背道义良心即可。”


慕容复道:“这位萧大侠当初曾被宋人当作穷凶极恶之徒,被武林中人一拥而上地针对了,如今他对你口中这‘不寻常的法子’恐怕是深恶痛绝,绝不想沾。”


萧峰在一旁听着,此时叹了口气:“慕容,你何必要拐弯抹角地提这些。若是我自己的性命倒罢了,生死有命。但如今我担心的是你,他若执意要伤你,我们自然也不用讲什么公平规矩,用什么样的法子都好。只是诸葛先生说楚相玉此人野心极大,居心难测,难以让人信任,何况‘伤心小箭’一旦发出,必要射中目标,其威力难以躲避,也不是多一个人便能破得了的。”


慕容复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好听,到时候意气上头便要逞英雄好汉,又来坏我的事。元十三限既然是指名找我,我的事就不劳萧大英雄你操心了。” 说罢便要上楼回房。


兴许是脚伤未愈,又走了太久的路,他抬脚迈出一步便是脚上一软,身子猛地歪倒,一旁的铁手忙伸出手去挽住他的手臂扶了一把,慕容复手腕一翻搭住铁手的手臂,支起身来,然后收回手道了一声:“多谢小兄弟。”


铁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前辈要与元师叔一战,可要千万保重身体。我曾听世叔说过元师叔的事,他早年心气极高,却气运不顺,郁郁不得志,因此常怀有猜忌之心,疑心很重,以至堕入魔道。”


诸葛先生的徒弟都不称他为“师父”,而是称“世叔”,这事慕容复先前听萧峰说起过。


慕容复眉头一皱,道:“是了,元十三限是诸葛先生的同门师弟,你是诸葛先生高徒,你们师门的事外人不便过问,只望诸葛先生能约束自己的师弟,莫要殃及他人才好。”


铁手感慨道:“世叔也曾一心想要开解他,元师叔却总觉得世叔是在他面前炫耀,以至两人之间龃龉更深。世叔后来思及此事,也颇有愧疚,他对我们说有好意未必就办得好事,若是不顾及他人感受,只凭着一腔热血,一厢情愿,最后也只是好心办坏事罢了。”


慕容复听了,默然片刻,道:“小夏兄弟,你年纪虽轻,倒颇有见识,可比某些活了半辈子的‘前辈’懂得多。那元十三限既与诸葛先生有隙,你也多加小心。”


铁手抱拳谢道:“多谢慕容前辈,元师叔自恃甚高,不会难为我一个小辈。”


慕容复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上了楼。萧峰拍了拍铁手的肩膀,道:“他那一下‘千斤坠’和‘飞花擒拿手’只是要试试你的斤两,并无敌意,只是你又要提猜忌疑心什么的,他听着不大痛快罢了。”


铁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方才我托着他的手臂时感受到了一股沉劲,下意识便使了‘托天掌’相抗,他才翻手使出擒拿术,其实我该立刻意识到慕容前辈是在试探我,只用内力接住就好,不必跟他过招。”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看他并没有不痛快,我只是一时感慨,不吐不快,他倒似乎认真听了我的话。萧叔,我看慕容前辈倒也不是事事偏要计较的人。”


萧峰心道:你哪里懂得他的心思……


可随即念头一转,又自省道:是我把他想得小气了,他爱与我计较,倒未必会跟旁人计较这些。他只与我计较这鸡毛蒜皮之事,也是因我在他心中到底不同于旁人。


这样一想,不由得心情又振奋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复都只待在房间里闭关。每日萧峰都能听见屋外半空传来清啸和羽翅振动之声,见那白羽褐纹的海东青飞入慕容复房间的窗口。


萧峰想要与慕容复商量应对元十三限的事,慕容复却只道是要专心修养,叫萧峰自行练功。夜间见慕容复房中烛火依旧亮着,萧峰站在门外踌躇了片刻,却终究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四日清晨,萧峰听见屋外的叩门声,一推门见慕容复穿戴齐整地站在门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萧峰怔了一怔,还未有所反应,慕容复便进到萧峰房中,转身关上了房门。


慕容复脸色颇为郑重,但他见萧峰直直看向自己,不由得微微低首,避开了萧峰的目光,垂眸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会与楚相玉联手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为了兴复祖宗基业,只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此事与江湖道义、宋辽之争都无甚关系,你大可放心,事成之后我自会跟你讲清楚。”


萧峰叹了口气道:“慕容,你每回言不由衷时总刻意不看着我,只因你眼里藏不住心事,又担心被我看出端倪来。如今你这样讲,叫我怎能放得下心。”


慕容复眼睫低垂,却是眸光一颤,暗自惊讶:我竟没意识到我有这样的行为,他又是如何注意到的?萧峰这人果真心细如斯……


他平日里对旁人信口胡诌、连哄带骗都能面不改色,却唯独在萧峰面前想要说出唬人的谎话来,总有些心虚,一旦心虚便会不由自主地避开萧峰的目光。


只是此刻慕容复却并未去细想,他只有面对萧峰时才会如此,而萧峰这人虽然粗中有细,但也就是在他的事情上才如此上心罢了。



此时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复扬起头来,直视萧峰道:“我并未对你说谎,我只是想留你在‘雨雪栈’休息两日罢了。”


他说罢将手按向萧峰胸口,轻轻推了一下。他手上并无多少力道,也不是攻击的招式,萧峰心下诧异,抬手想要去握他手腕,却惊觉自己浑身无力,身体顺着慕容复轻轻一推便要倒下去。


“悲酥清风……你还是……唉……” 萧峰苦笑了一下,然后便认命似的仰头倒下。


萧峰高大魁伟,倒下仿佛一堵高墙,慕容复迅速伸手接住萧峰的身子,将他揽住抱起,置于在床上。


这般情形,与数日之前萧峰算计慕容复竟如出一辙。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萧峰心道:若他来脱我身上衣物,如此贴身接触,或许有机会借一口真气……我须得想个法子先拦他一拦。


慕容复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挑了挑,并不碰他身上,只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拔开瓶塞放在萧峰床头,然后俯身道:“对不住萧大侠,这酒乃是温掌柜的八年陈酿,我好说歹说才讨到一小瓶,就放在这里权当赔礼。”


慕容复俯下身时鼻尖几乎要碰到萧峰的耳朵,如同耳畔私语,气息轻轻吹到萧峰脸侧耳朵尖上,萧峰不由得脸上发痒,心里也跟着微微一酥。他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见慕容复起身推开窗子,人影一动,已从窗口消失不见。


萧峰躺在床上,鼻头嗅到一缕浓洌酒香飘来,只要他一伸手便能够到那小酒瓶,可是他却浑身无力,无法动弹,只觉很是难耐,暗道慕容复定是又改进了配方剂量,下毒的手法更隐蔽了,这悲酥清风的效力比以前又更强了些。


慕容复不惜对他施用“悲酥清风”,要困住他一两日,并不只是为了报复,他必定是有紧要之事要去做,却又知道萧峰定会阻拦。萧峰想不出会是什么事,只是心中隐隐担忧。


不多时,门外传来几下叩门声,萧峰忙用全力高声道:“快快请进。”


进来的人正是那小捕快铁手,他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慕容复独自离开“雨雪栈”,心下便知须得来问问究竟。


萧峰道:“铁兄弟……我那行囊之中有解药……是一只青花小瓷瓶。” 他此刻内心甚觉侥幸,他离开参合庄时曾在慕容复的书房和卧房搜寻,想要找些头绪线索,无意中找到慕容复所藏的“悲酥清风”解药,也不知是何心思觉得大约会用得上,便带在了身边。


铁手心下了然,寻出那小瓷瓶给萧峰嗅了嗅,道:“我昨日见到‘小寒神’,他说他与青梅竹见楚相玉离开了完颜部,他们追踪至天女峰山下却失了楚相玉的行踪。他二人并不知道慕容前辈与元师叔约战之事,我看慕容前辈离开的方向是朝着白山背面,大约也是朝天女峰去了。”


萧峰奇道:“离约战之日还有两天,他们去天女峰作甚?”


铁手沉思片刻,道:“世叔说元师叔疑心很重,若是曾经结下过梁子更会令他猜忌,元师叔曾在慕容前辈和楚相玉手上吃过一次亏,这回说不定不会依言等到约定之日,只是我也想不出他们究竟如何打算。”


萧峰心中一凛:他这几日都在通过那海东青与人通信,莫非是私下与元十三限改了约战时间?


心念一动,便对铁手道:“铁兄弟,我先行一步,去天女峰一探究竟。”


萧峰轻功比铁手快许多,但身上所中“悲酥清风”药效并未解尽,行动比往日迟缓一些,自忖已追不上慕容复。直至午时,萧峰才赶到天女峰顶,却并未见到一个人影,很是郁闷:莫非他们并未来天女峰?


就在这时,忽听半空传来一声鹰啸,萧峰心中一振,循着那声响追去,见那海东青展翅从半空飞下,落在一人手臂上,却是那青衣少年戚少商。


萧峰略微失望,屏息静观了片刻也并未见到慕容复出现,暗道:也只好用些强迫手段逼这少年交代楚相玉的行踪。主意一定,他猛地出手,从戚少商身后一把扣住他肩头,另一手已经制住他腰间穴道。


戚少商未曾料到萧峰乍然从身后出现,不禁大惊失色,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双眉一挑道:“没想到萧大侠也会从背后偷袭,真令晚辈措手不及。”


萧峰道:“抱歉,小戚兄弟,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是想要与你公平比武,你告诉我你慕容世叔与主公现在何处,我绝不为难你,否则……哈,我倒也不是什么大侠。” 说罢手上用了两分力道。


戚少商脸色微白,却强作镇定,勉强笑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不怕威逼,只怕利诱,萧前辈你要从我口里套出话来,多少也要给我些好处才是。” 


萧峰没料到他竟有此反应,登时一楞:“你想要什么好处?”


戚少商道:“不如前辈将降龙十八掌传授给我,只传一两招也行,等我练会了,我就告诉你。”


萧峰有些哭笑不得,降龙十八掌这样的高深武功,哪怕只是一掌,底子深厚的聪明人也得练上两三个时辰才能掌握最基本的招式和运功心法,这少年明摆着就是跟他磨时间,只好道:“你的武功路数不适合练降龙十八掌,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等事情解决了,我传一套少林罗汉堂掌法给你。” 


戚少商撇了撇嘴,道:“罗汉堂掌法有啥稀罕?语嫣姑姑就能教我。若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我倒有些兴趣。”


七十二绝技乃是极高深的少林绝学,少林玄字辈高僧能练会一门绝技已是不易,萧峰也只学到了恩师传授给他的“降魔掌”,这少年竟说得如此轻飘飘的,萧峰早已不耐烦与他纠缠,此刻更是火气上头,心道:当真是孩子气!如此眼高手低,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看来不让你吃一点苦头是不行了。心念一动,手上内劲蓄势待发,但见戚少商脸色更白,眉头紧皱,吃痛地轻轻哼了一声,却还是一昂头讥讽道:“背后偷袭,以大欺小。”


萧峰见他忍痛的倔强神情,不知为何又想起慕容复来,心头一软,放开手道:“你也有伤在身。” 戚少商道:“在山下遇见萧剑僧和青梅竹了,小伤,他们没空追杀我。”


萧峰定了定心神,道:“小戚兄弟,你主公与你慕容世叔如今遭遇元十三限这样的大敌,身后又有萧剑僧与青梅竹两名高手追杀,你当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你告诉我他们身在何处,我才好去相助,你也看到了,我本也无意与‘绝灭王’为敌。”


戚少商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主公命我候在山路上,如有人上山须得知会他,他们去了天女峰北面的登天崖,‘日月星辰’。”


萧峰点点头,忽又伸手点了戚少商肋间穴道,一掌拍在他背心,将一股精纯真气渡入他体内。戚少商目光一长,脸色由白转红,低声道:“够了,多谢前辈。”



天女峰乃是白山一带最险峻的山峰,北面有一处绝崖,叫做“登天崖”,登天崖与一座三峰之山相隔一道宽约百丈的深谷,崖下常年雾气缭绕,看不清谷底有多深。对面三座山峰,日峰峰顶平滑圆钝,月峰顶端峻峭弯曲,仿似一轮圆日,一轮弯月,中间最高的星辰峰有大大小小的山石环绕,自古得名“日月星辰”。


不知慕容复与楚相玉为何会去这险峻绝崖,萧峰只觉得很是不妙,心中默默念道:慕容,慕容,你莫要做什么傻事。


登天崖边也无一个人影,却从深谷之上传来打斗之声。萧峰转头一望,心口不由得震了一震。只见那云雾缭绕的深谷之上悬着一根绳索编成的索桥,一端系在登天崖边,一端通往三峰山中央的星辰峰。索桥之上三人,衣着服色一青一红一黑,正是元十三限,楚相玉,还有慕容复。

  

楚相玉双手并使“烈火赤焰掌”和“冰魄寒光掌”,慕容复衣袖在山谷疾风中翻飞飘舞,以“参合指”和“劈空掌”应战。元十三限身在二人中间,一手“势剑”,一手“气剑”,同时使出“化影分身大法”战楚相玉和慕容复二人。索桥极窄,同时对付前后二人对于元十三限来说更处于劣势,他却迟迟没有使出“伤心小箭”。

  

萧峰心知此等环境凶险异常,索桥之上人越多越难以施展,下又有万丈深谷,多加自己一人上去未必能增添优势,便只站在崖边高声喝道:“元兄,你的对手是我!”

  

慕容复一听萧峰的声音,登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你来做什么?” 

  

萧峰忿然道:“我不来,你便要瞒着我自己来送死么?”

  

慕容复手上不停,怒道:“谁说我来送死?哼,你总是对我不放心,非要来管我的事。”

  

萧峰道:“生死攸关之事你偏要瞒着我,背着我,你叫我如何放心?”

  

元十三限听他二人竟自顾自地对话,言语虽互呛互怨,语气中却带着关切,心下一阵迷茫,不知怎的猛然醒悟,意识到这二人乃是一对情侣。心念及此,却觉得胸口一痛,内心长叹:小镜!小镜!你为何要瞒着我,背着我去跟别人……我恨!我恨!

  

伤心绝望至极的一刻,正是“伤心小箭”威力最盛之时,怒从心头一起,他便是解下弓弩搭上箭,朝慕容复射去。

  

慕容复见他终于使出“伤心小箭“,凝神以对,正欲以“斗转星移”将箭的力道化解引导,忽见一人如大鹏展翅一般越过楚相玉和元十三限落在索桥之上,挡他面前,正是萧峰。萧峰同时双掌齐齐推出,降龙十八掌力道刚猛无比,与那“伤心小箭”惊天动地的力量迎面撞上,直震得他也向后弹开。

  

慕容复神色剧变,单足一点跃出,双手抱住萧峰的腰,以“斗转星移”之法卸去萧峰身子向后反弹所挟带的巨大力道。“伤心小箭”一旦发出必要射中目标,被降龙掌力这样一撞,虽力道已大大减弱,但还是射中了萧峰肩头。

  

就在此时,离崖边最近的楚相玉脸色苍白,朝崖边飞身而去,而那索桥在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相撞之下竟被震断,连带着元十三限、萧峰与慕容复一齐向深谷中坠落下去。



————TBC————


  

坠崖成就达成,以及不要在老元面前撒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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